我叫姜游,一个平平无奇的捉鬼大师。
白天,我是指点江山、收费看心情的玄学高人。
晚上,我抱着枕头瑟瑟发抖,生怕床底下钻出点什么。
贪财好色是我的保护色,嘴炮装逼是我的基本操作。
没办法,这年头没点人设,富婆都不拿正眼看你。
直到我那个寄生在我体内的老祖宗睡醒了。
他老人家一上号,BGM自动响,三招之内,鬼哭狼嚎。
他负责嘎嘎乱杀,我负责收钱吹牛。
这日子,简直不要太爽。
但谁能告诉我,为什么老祖宗好像……不只想当个打手?
他还想教我做人?
救命啊!我只想当个快乐的废物!
1
“就你?也配叫大师?”
一个穿着唐装、山羊胡都快翘上天的老头,用鼻孔对着我。
他叫赵乾坤,据说是这云城里有点名气的风水大师。
此刻,他正站在一栋灯火辉煌的别墅客厅里,指着我的鼻子。
“小伙子,看你这身地摊货,加起来有二百块吗?”
“风水玄学,讲的是底蕴,是气场!你有什么?”
赵乾坤一脸不屑。
我掏了掏耳朵,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上。
这沙发真软,比我出租屋的硬板床舒服多了。
“我有什么?我有脸啊,你看我多帅。”
赵乾坤被我噎了一下,脸都涨红了。
“你!不知天高地厚!”
“行了,赵大师。”
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。
客厅二楼的楼梯上,走下来一个女人。
一身高级定制的丝绸睡袍,勾勒出要命的曲线。
长发随意挽着,素面朝天,却比电视上那些明星还顶。
她就是我的雇主,柳梦,身价几十个亿的集团董事长。
柳董走到我面前,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过来。
“姜先生,我请你来,是解决问题的。不是让你来斗嘴的。”
她的声音很好听,但带着一股命令的味道。
我坐直了身子,嘿嘿一笑。
“柳董,斗嘴只是开胃菜。主要是这位赵大师,挡我财路了。”
“你的财路?哈哈哈!”
赵乾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
“黄口小儿,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?那可是百年厉鬼!怨气冲天!”
“老夫我布下天罗地网,尚需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将其炼化!你凭什么?”
我打了个哈欠。
“凭我收费比你贵。”
“你!”
柳梦揉了揉眉心,显然有些不耐烦。
“两位,谁能解决,钱就是谁的。解决不了,就请回。”
她说完,端起一杯红酒,坐在了单人沙发上,不再看我们。
赵乾坤冷哼一声,从他的黄布包里掏出一把桃木剑,还有一堆符纸。
“让你这小辈开开眼!”
他把一张黄符贴在剑上,嘴里念念有词,开始绕着客厅手舞足蹈。
那场面,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精神病院放假了。
我看得直乐。
就在这时,客厅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,开始轻微地摇晃起来。
叮铃…叮铃…
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。
赵乾坤跳得更起劲了。
“孽畜!还不速速现形!”
灯晃得更厉害了。
别墅里的温度,好像一下子降了好几度。
我搓了搓胳膊,心里有点发毛。
妈的,这次的好像有点凶啊。
“老祖宗?在吗?吱一声?”我在心里默念。
没反应。
得,关键时刻又掉链子。
赵乾坤还在那跳大神,突然,他桌子上的那个罗盘,“砰”的一声炸了。
碎片飞得到处都是。
赵乾坤吓了一跳,停下动作。
“有点道行……”他嘴硬道。
柳梦端着酒杯的手,也停在了半空中,眉头紧锁。
只有我,注意到茶几上的果盘里,那根香蕉自己……剥开了皮。
然后,它飘了起来。
慢悠悠地,飘到了赵乾坤的头顶。
啪叽。
精准地扣在了他的山羊胡上。
空气安静了。
柳梦的嘴角抽了抽,想笑又忍住了。
我没忍住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赵乾坤的脸,瞬间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。
他一把抓下脸上的香蕉,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欺人太甚!欺人太甚!!”
他拿着桃木剑,对着空气一通乱砍。
“我跟你拼了!”
就在这时,整个别墅的灯,“啪”的一声,全灭了。
客厅里陷入一片黑暗。
只有窗外的月光,勉强照亮了一点轮廓。
一股阴冷的风,从四面八方吹来。
女人的哭声,幽幽地响起。
我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站起来了。
完犊子了。
玩脱了。
黑暗中,我听见赵乾坤“哎哟”一声,好像摔倒了。
然后是柳梦带着一丝紧张的声音。
“姜先生?”
我咽了口唾沫,强装镇定地开口。
“别怕,小场面。”
话音刚落,我就感觉一只冰冷的手,搭在了我的肩膀上。
2
那只手,冰得刺骨。
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冻肉。
还带着一股湿漉漉的、像是水草一样的腥味。
我全身的血液,在那一刻都凝固了。
一动也不敢动。
甚至连呼吸都停了。
“谁……谁啊?”
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呵呵呵……”
一个女人的笑声,就在我耳边响起。
那笑声又尖又细,钻进我的耳朵里,头皮一阵发麻。
她呼出的气,都是冰的。
我能感觉到,我的牙齿在打颤。
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完了,今天出门没看黄历,要交代在这了。
“老祖宗!亲祖宗!你再不出来我可就挂了!到时候没人给你烧纸了!”
我拼命在心里呐喊。
黑暗中,柳梦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。
一道光柱照了过来,正好打在我身上。
光线里,我看得清清楚楚。
一只惨白浮肿、指甲发黑的手,正搭在我的肩膀上。
顺着手臂往上看,是一张同样惨白、五官都泡得有些变形的脸。
一个穿着湿透了的白色长裙的女鬼,正咧着嘴,对着我笑。
她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,滴滴答答,落在沙发上。
“啊——!”
我憋了半天的尖叫,终于冲出了喉咙。
这一嗓子,差点把别墅的屋顶给掀了。
我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摔下来,拼了命地往后缩。
“别过来!别过来啊!”
我随手抓起一个抱枕,挡在身前。
“有话好好说!是不是开发商欠你钱了?你找他去啊!我就是个打工的!”
那女鬼好像被我的反应逗乐了。
她没追我,而是慢慢地、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摔在地上的赵乾坤。
赵乾坤早就吓傻了,躺在地上,裤裆湿了一大片,嘴里嘟囔着:“别找我,别找我……”
“就是你……”女鬼的声音充满了怨恨,“就是你说要把我炼得魂飞魄散?”
她伸出那只惨白的手,抓向赵乾坤的脖子。
“大师!救命啊!”
赵乾坤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。
柳梦也吓得脸色发白,但她还算镇定,手电筒的光一直照着女鬼,声音颤抖地问: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为什么要在这里?”
女鬼转过头,空洞的眼睛看向柳梦。
“我?我就是这栋房子的……第一任女主人啊。”
“我死得好惨……我的丈夫,为了跟别的女人在一起,把我沉进了别墅后面的湖里……”
“我好恨啊!!”
随着她最后一声尖叫,整个客厅的家具都开始剧烈晃动。
杯子、盘子,噼里啪啦地往下掉。
我缩在角落里,看着眼前这堪比灾难片的场景,腿肚子都在转筋。
这他妈是百年厉鬼?这他妈是千年鬼王吧!
这单生意亏大了!
女鬼掐着赵乾坤的脖子,把他提了起来。
赵乾坤已经翻白眼了,眼看就要不行了。
接着,女鬼的头颅,像生锈的齿轮一样,咯吱咯吱地转向了我。
“下一个,就是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小骗子……”
我靠!
眼看死亡逼近,我求生的本能终于战胜了恐惧。
“祖宗救命啊!!!”
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吼出了这四个字。
声音在别墅里回荡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女鬼的动作停住了。
客厅里摇晃的家具也停住了。
连空气流动的声音,都消失了。
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古老而磅礴的气息,从我身体里苏醒。
我感觉自己的身体,不受控制地,缓缓站了起来。
一股暖流,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恐惧。
我的眼睛,慢慢睁开。
眼神,已经变了。
那是一种漠视苍生的、绝对的平静和威严。
与此同时,不知道从哪里,响起了一段激昂又空灵的古琴声。
琴声铮铮,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。
这BGM……真他妈骚包。
“我”抬起眼,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女鬼。
女鬼像是看到了什么天敌,脸上的怨毒瞬间变成了极致的恐惧。
她尖叫一声,扔下赵乾坤,转身就想跑。
“我”只是轻轻抬起右手,伸出食指。
对着她的背影,凌空一点。
“敕。”
一个字,从“我”的嘴里吐出。
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法则之力。
一道金光,从“我”的指尖射出。
瞬间追上了女鬼。
没有爆炸,没有惨叫。
金光击中女鬼的瞬间,她庞大的怨气,就像是被阳光照射的冰雪,迅速消融。
那个穿着白裙子的身影,在金光中,渐渐变得透明。
她脸上痛苦的表情,也慢慢舒展开,最后化作一声解脱的叹息,消散在了空气中。
整个过程,不到三秒。
琴声,戛然而止。
别墅里的灯,“啪”的一声,又全都亮了。
温暖的灯光洒满客厅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。
那股磅礴的气息,潮水般从我身体里退去。
我腿一软,差点跪在地上。
脑袋晕乎乎的,像是宿醉了一样。
我缓了几秒,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。
得,老祖宗又出来装完逼就跑了。
剩下的烂摊子,还得我来收。
我清了清嗓子,扶着沙发站起来,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。
然后,我转过身,对着已经完全石化的柳梦,和瘫在地上抖成筛子的赵乾坤,摆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。
“说了,小场面。”
我走到柳梦面前,伸出一只手。
“承惠,八十八万。现金、转账、刷卡都可以。”
“另外,”我指了指还在哆嗦的赵乾坤,“这位同行的出诊费,也麻烦柳董帮我垫付一下。就当是……买他闭嘴的封口费了。”
3
柳梦的眼睛里,写满了震惊。
她看看我,又看看女鬼消失的地方,嘴巴微张,半天没说出话。
旁边那个赵乾坤,已经彻底傻了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:“神仙……是神仙……”
我最喜欢这种场面了。
这叫什么?专业!
我保持着高人的微笑,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八十八万该怎么花了。
先去还三个月的房租,再把花呗还了,剩下的……必须去吃顿好的!吃顿一千块的自助餐!
“姜……姜大师。”
柳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她看向我的眼神,已经从审视变成了敬畏。
“刚才那……那是什么?”
我负手而立,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上的水晶灯。
“此乃天机,不可泄露。”
装逼,就得装全套。
“是是是,是我唐突了。”
柳梦连忙点头,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,递给我。
“大师,这里面是一百万。没有密码。多出来的,就当我……孝敬您的。”
我靠!富婆就是富婆!
我心里乐开了花,脸上还得端着。
我慢悠悠地接过卡,揣进兜里,淡淡地说:“柳董有心了。”
搞定。
收工。
我转身就想走,今天受的惊吓不小,得赶紧回去吃点好的补补。
“大师请留步!”
柳梦又叫住了我。
我回头,一脸“还有什么事”的表情。
其实心里想的是:难道还想加钱?那敢情好啊!
柳梦走到我面前,表情有些犹豫,但最终还是开口了。
“大师,我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“我公司最近在开发一个楼盘,在城西。但那块地……好像有点不干净。”
“工地里总是出一些怪事,工人晚上总能听到哭声,还有工具无缘无故地丢失……”
“我们请了好几位大师去看,都束手无策。所以……”
我一听,头都大了。
还来?
刚才那一下就把我吓得半死了,再去工地?
那地方的鬼,肯定比别墅里的更凶啊!
我刚想拒绝,就听柳梦说:
“事成之后,这个数。”
她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。
“二十万?”我试探性地问。
这价钱,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……让我冒着生命危险。
柳梦摇了摇头,红唇轻启。
“两百万。”
我的呼吸停滞了一下。
两……两百万?
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!
有了这两百万,我还做什么大师啊!直接回老家买套房,天天躺着收租!
拒绝的话,在嘴里打了个转,又被我咽了回去。
我义正言辞地说:“柳董,你这是什么话!降妖除魔,乃我辈分内之事!谈钱,多俗气!”
“不过既然你这么有诚意,我也不能拂了你的好意。”
“这事,我接了!”
柳梦脸上露出喜色。
“那太好了!大师,您看什么时候方便?”
“就现在吧。”
我脱口而出。
没办法,我怕我一犹豫,这两百万就飞了。
“现在?”柳梦愣了一下,“现在都快半夜了。”
“斩妖除魔,不分昼夜!”我一脸正气。
其实心里想的是:趁着老祖宗刚才上线的余威还在,赶紧把事办了,不然等他老人家又睡过去了,我哭都没地方哭。
“好!我这就安排车!”
柳梦雷厉风行,立刻打电话。
我走到还瘫在地上的赵乾坤面前,踢了踢他。
“喂,老头,别装死了。”
赵乾坤一个激灵,坐了起来,看着我,眼神里全是恐惧。
“上仙……上仙饶命啊!”
我乐了。
“行了,别上仙了。刚才你不是挺能耐的吗?”
“是我有眼不识泰山!是我狗眼看人低!您大人有大量,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!”
赵乾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。
我撇撇嘴,从兜里掏出柳梦刚给的那张黑卡。
“想让我放过你也行。”
我把卡在他面前晃了晃。
“看到没?一百万。”
“你不是说我没底蕴,没气场吗?”
“现在,我命令你,拿着这张卡,去城里最高档的商场,给我从里到外,配一身行头。衣服、鞋子、手表,一样不能少。”
“钱不够,就自己垫上。办不好,后果自负。”
我这就是纯粹的报复。
谁让这老小子刚才那么嚣张。
赵乾坤看着那张黑卡,眼睛都直了。
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,接过卡,点头哈腰。
“是是是!上仙放心!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!”
“明天一早,我就把东西送到您府上!”
“我没府上,住出租屋。”我随口说了一句,报了个地址。
说完,我就跟着柳梦出门了。
留下赵乾坤一个人在别墅里,对着我的背影,久久地……思考着“出租屋”和“上仙”之间的逻辑关系。
4
半小时后,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城西的一片工地上。
我从车上下来,一股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眼前是几栋还没完工的烂尾楼,在月光下,像几个巨大的黑色怪物,张着嘴。
工地上静悄悄的,只有风吹过钢筋水泥的声音,呜呜咽咽的,有点瘆人。
柳梦和一个穿着西装的项目经理,跟在我身后。
“姜大师,就是这里了。”
项目经理是个中年男人,姓王,一脸愁容。
“自从开始施工,怪事就没断过。先是挖出了几口没碑的棺材,后来就有工人在夜里看到白影,还有人说听到楼里有人唱戏……”
王经理搓着手,显然是怕得不轻。
唱戏?
我皱了皱眉。
又是这种文艺鬼。
“行了,你们在这等着,我进去看看。”
我挥挥手,一副“大佬要开始操作了”的架势。
其实,我腿肚子已经开始有点发软了。
“老祖宗?醒着没?准备上班了啊!”
我在心里呼叫。
还是没反应。
妈的,真不靠谱。
我硬着生头皮,朝那栋最高的烂尾楼走去。
楼里没电,我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,光线在空旷的楼道里晃来晃去。
水泥墙上,到处都是涂鸦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。
我一边走,一边壮着胆子喊:
“喂!里面的兄弟!出来聊聊?”
“我是社区送温暖的!出来登记一下,给你们烧跑车美女!”
回应我的,只有我的回声。
我走到三楼,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。
叮叮当DANG,叮叮当DANG。
像是……有人在敲钢管?
我循着声音找过去,发现声音是从一个没有装窗户的房间里传出来的。
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,从门边探出个头。
借着月光,我看到房间中央,有三个半透明的影子。
他们穿着破烂的工服,戴着安全帽。
一个拿着两根钢筋在敲一个废弃的油漆桶。
一个抱着一根水管,在那当吉他弹。
还有一个,拿着个破铁盆,在那当主唱,嗷嗷地喊着:
“死了都要爱——!不淋漓尽致不痛快——!”
那调跑得,连我这个五音不全的都听不下去了。
我当时就愣住了。
这他妈……是工地鬼在开演唱会?
说好的怨气冲天呢?说好的厉鬼索命呢?
这画风不对啊!
那三个鬼唱得正嗨,压根没发现我。
主唱鬼一嗓子吼完,拿起旁边一瓶不知道什么液体,“吨吨吨”灌了几口。
“兄弟们!气氛燥起来!下一首,《我们工人有力量》!”
我实在是忍不住了,推门走了进去。
“我说几位大哥,大半夜的,还让不让别的鬼睡觉了?”
我的突然出现,把那三个摇滚鬼吓了一跳。
“你谁啊?”弹水管的那个鬼警惕地看着我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们扰民了。”我理直气壮地说。
敲钢筋的那个鬼脾气好像不太好,把钢筋往地上一扔。
“小子,活腻歪了是吧?敢管我们‘工地三杰’的闲事?”
“你知道我们哥仨当年是怎么死的吗?就是因为加班赶工,过劳死!”
“我们心里苦啊!死后只能唱唱歌,发泄一下情绪,怎么了?犯法吗?”
我被他怼得一愣一愣的。
好像……有点道理?
“咳咳,”我清了清嗓子,“我理解你们的苦。但是你们这样,影响了这里的风水,导致工程无法继续,活着的工人都没法挣钱养家了。”
主唱鬼叹了口气,把铁盆放下。
“我们也不想啊。可我们能去哪呢?我们生是工地的人,死是工地的鬼。离了这,我们魂都稳不住。”
我一听,有门!
看来不用喊老祖宗了。
可以试着……忽悠一下。
我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。
“几位大哥,实不相瞒,我乃是地府驻阳间办事处的。特派员,姜游。”
我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,是我自己印的,“专业通渠,专解疑难杂症”。
我把“通渠”两个字挡住。
“看到没?持证上岗,专业的。”
三个鬼凑过来看了看,将信将疑。
“地府……还有办事处?”
“那当然!”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,“现在都什么年代了,地府也搞现代化管理。我这次来,就是给你们解决编制问题的。”
“我这里有个绝好的去处,包吃包住,五险一金,还有专人培训。你们可以去那里继续追求你们的音乐梦想。”
“真的假的?有这么好的地方?”主唱鬼眼睛一亮。
“当然!那个地方叫——”我脑子飞速旋转,“叫‘KTV’!知道吗?里面全是唱歌的,你们去了,绝对是专业对口,前途无量!”
“我把你们送到附近最大的那家KTV去,你们以后就在那常驻,想唱就唱!”
三个鬼被我忽悠得一愣一愣的。
“KTV?听起来不错啊!”
“那还等什么!领导!带我们去吧!”
我心里一阵狂喜。
搞定!兵不血刃!我真是个天才!
我当即答应,带着他们就往楼下走。
走到一楼大厅,柳梦和王经理正焦急地等着。
看到我身后跟着三个半透明的影子,两人吓得脸都白了。
“姜……姜大师……”王经理牙齿都在打架。
“别怕,自己人。”我淡定地摆摆手。
然后对那三个鬼说:“这是我们办事处的后勤人员,来,跟柳董和王经理打个招呼。”
那三个鬼还挺有礼貌,齐刷刷地鞠了一躬。
“柳董好!王经理好!”
王经理腿一软,直接坐地上了。
我满意地点点头,正准备带他们上车。
突然,整栋楼猛地一震。
一股比之前别墅里那女鬼,还要恐怖百倍的阴煞之气,从地底深处,喷涌而出!
“工地三杰”脸上的兴奋瞬间变成了恐惧。
“是……是‘那个东西’醒了!”
5
那股阴煞之气,黑压压的,像是墨汁滴进了清水里。
整个烂尾楼的温度,降到了冰点。
墙壁上,开始结出一层白霜。
“哪个东西?”我心里一沉,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就是……就是这块地原来的‘主人’啊!”主唱鬼的声音都在发抖。
“我们哥仨跟祂比,就是小虾米!”
“祂平时都在睡觉,怎么……怎么今天醒了?”
我还没来得及细问,就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,从地底下传来。
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
每一下,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。
地面都在微微震动。
柳梦和王经理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。
我咽了口唾沫,感觉这次是真踢到铁板了。
“老祖宗!紧急情况!A级警报!”
这次,老祖宗有反应了。
一股暖流,开始在我体内涌动。
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,就听到老祖宗在我脑子里,打了个哈欠。
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。
【吵什么……本座刚梦到在跟西王母打麻将,正要胡一把清一色……】
我靠!都什么时候了还打麻将!
“祖宗啊!救命啊!外面有个大家伙要出来了!”
【哦?多大?】老祖宗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。
咚!咚!咚!
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一楼大厅的地面,开始出现裂缝。
一个巨大的、穿着古代铠甲的身影,从地底下,一点一点地……钻了出来!
那是个身高超过三米的古代武将。
他身上穿着锈迹斑斑的盔甲,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关刀。
头上戴着头盔,看不清脸,只能看到头盔缝隙里,两点猩红的光芒。
他身上散发出的煞气,让空气都变得粘稠。
“工地三杰”已经抱在一起,缩在墙角瑟瑟发抖。
王经理两眼一翻,直接晕了过去。
柳梦虽然也怕得不行,但还强撑着站在那里。
那武将鬼从地里完全钻出来后,猩红的目光,扫视了一圈,最后落在了我身上。
一股庞大的威压,朝我压了过来。
【哦,原来是个鬼将。】
老祖宗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,带着一丝不屑。
【生前应该是个将军,死后怨气不散,被埋在这块极阴之地,成了气候。】
“那……那能打过吗?”我紧张地问。
【你说呢?】
老祖宗轻笑一声。
【小子,看好了。今天教你一招,什么叫‘技术碾压’。】
话音刚落,那股磅礴的气息,瞬间接管了我的身体。
BGM,起!
这次不是古琴,而是雄浑的、带着千军万马奔腾之势的战鼓声!
咚!咚咚!咚!
“我”缓缓抬起头,迎着鬼将的目光,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微笑。
鬼将似乎被“我”的态度激怒了。
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,举起关刀,就朝“我”劈了过来!
那关刀带着千钧之力,卷起一阵腥风,要是被劈中了,劳斯莱斯都得变废铁。
面对这雷霆一击,“我”却不闪不避。
只是伸出两根手指。
食指和中指。
在关刀即将落下的瞬间,“我”轻描淡写地,用两根手指……夹住了刀刃。
铛!!!
一声巨响。
狂暴的气流以我们为中心炸开,吹得柳梦都站不稳了。
鬼将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刀,就这么被两根手指,稳稳地停在了半空中。
鬼将头盔下的红光,剧烈地闪烁起来,显然是不敢相信。
“力气不错。”
“我”淡淡地评价了一句。
“可惜,只是蛮力。”
说完,“我”夹着刀刃的手指,微微一用力。
咔嚓!
那把巨大的关刀,精钢打造的刀刃,竟然……像是饼干一样,碎了!
变成了无数的铁片,掉在地上。
鬼将懵了。
“工地三杰”懵了。
柳梦也懵了。
鬼将愣了两秒,反应过来,扔掉手里的刀柄,巨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,朝“我”的脸砸来。
“我”摇了摇头,似乎有些失望。
在那拳头快要打到我的时候,“我”才慢悠悠地抬起手。
不是格挡,也不是反击。
而是在他布满煞气的铁拳上,轻轻地……弹了一下。
就像弹掉衣服上的灰尘。
砰!
一声闷响。
鬼将那庞大的身躯,像是被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撞到。
整个人倒飞了出去,“轰隆”一声,撞穿了烂尾楼的墙壁,飞到了外面的空地上。
战鼓声,停了。
“我”收回手,掸了掸手指。
然后,转身,对着墙角抖成一团的“工地三杰”开口。
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你们三个,以后就是这里的工程师了。”
“我”指了指外面躺在地上,盔甲都碎了的鬼将。
“那个是项目总监。”
“你们的任务,就是监督这栋楼的工程质量,保证它顺利完工。不许偷懒,不许再唱歌扰民。”
“做得好,我保你们来世投个好胎。做不好……”
“我”笑了笑。
“地府的现代化建设,正好缺一批免费的劳动力。”
说完,那股气息,潮水般退去。
我又变回了我。
腿一软,扶着墙才站稳。
我看着外面那个被一指头弹飞的鬼将,又看看墙角那三个对着我疯狂点头、恨不得把头点下来的“工地工程师”,擦了擦额头的冷汗。
老祖宗这业务范围……还真他妈广啊。
连工地监理的活都安排上了。
6
第二天早上,我是在我那十平米的出租屋里醒来的。
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照进来,有点刺眼。
我揉着宿醉般的脑袋坐起来,看着周围熟悉又破旧的环境,一时间有点恍惚。
昨晚发生的一切,跟做梦一样。
直到我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冰冷的黑色卡片。
一百万。
还有柳梦承诺的两百万,应该很快就能到账。
我发财了!
我激动得从床上跳了下来,在狭小的房间里转了两圈。
冷静!冷静!姜游!你现在是身价三百万的大师了!要有高人的风范!
就在这时,门外响起了“咚咚咚”的敲门声。
“谁啊?”我警惕地问。
这破地方,除了房东催租,就没别人来过。
“上仙!是我!小赵啊!”
门外传来一个谄媚又卑微的声音。
我一愣,才想起来是赵乾坤。
我打开门,看到赵乾坤点头哈腰地站在门口。
他身后,还跟着两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,两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,全是各种奢侈品的袋子。
“上仙,您醒啦?”
赵乾坤笑得跟朵菊花似的。
“您昨天吩咐的,我都给您办妥了!按照您的身材和气质,给您配了十几套行头!您看看还满意吗?”
我看着那些我连牌子都认不全的袋子,心里有点虚。
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。
“咳咳,辛苦了。”我故作淡定地说。
“不辛苦不辛苦!为上仙服务,是我的荣幸!”
赵乾坤指挥着那两个年轻人,把东西都搬了进来。
我这小破出租屋,瞬间就被奢侈品袋子给堆满了。
“上仙,您住的地方……是不是有点太……朴素了?”赵乾坤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这叫大隐隐于市,你不懂。”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。
“是是是!上仙的境界,我等凡人无法揣摩。”赵乾坤疯狂点头。
我换上一身体面的新衣服,看着镜子里的人,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脱胎换骨了。
人靠衣装,佛靠金装,这话真没说错。
“行了,东西我收下了。你可以走了。”我挥挥手,准备赶人。
谁知赵乾坤“噗通”一声,给我跪下了。
“上仙!求您收我为徒吧!”
我吓了一跳。
“你干嘛?碰瓷啊?”
“上仙,我是真心实意的!昨天见识了您的通天手段,我才知道自己以前就是个井底之蛙!”
“求您给我一个机会,让我跟在您身边,端茶倒水,鞍前马后,我什么都愿意干!”
赵乾坤抱着我的大腿,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我头都大了。
收徒?我连自己都搞不明白呢,我教你什么?教你怎么临阵脱逃喊救命吗?
我刚想拒绝,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。
我好像……缺个助理啊。
以后业务多了,总得有个人帮忙跑腿、谈价钱、烘托气氛吧?
眼前这个老骗子,虽然本事没有,但察言观色、阿谀奉承的功夫,绝对是一流。
这不就是现成的人选吗?
我清了清嗓子。
“收徒之事,以后再议。我这人,不轻易收徒。”
“不过,看你这么有诚意,我身边正好缺个处理杂事的记名弟子。”
“你要是愿意,就先跟着我吧。”
赵乾坤一听,大喜过望。
“愿意!愿意!弟子赵乾坤,拜见师父!”
他哐哐就给我磕了三个响头。
我被他搞得哭笑不得。
“行了行了,别叫师父,叫我姜大师,或者老板。”
“是!师父!哦不,老板!”
正说着,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柳梦打来的。
“姜大师,那两百万已经打到您卡上了,您查收一下。”
“另外,我有个朋友,她家里最近也遇到了点麻烦,想请您过去看看……不知您方便吗?”
我眼睛一亮。
新业务上门了!
“方便!太方便了!”
我立刻答应下来。
挂了电话,我看着旁边的赵乾坤,大手一挥。
“小赵,备车!”
“好嘞!老板!”
赵乾坤屁颠屁颠地跑出去联系车了。
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,又看了看满屋子的奢侈品,和手机里刚到账的二百万。
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。
我,姜游,好像真的要时来运转了。
抱大腿的感觉,真他妈爽!
7
柳梦介绍的客户,姓秦,叫秦菲。
是个自己开公司的女强人,比柳梦还年轻几岁。
出事的地方,是她名下的一个高档私人会所。
赵乾坤不知道从哪搞来一辆奔驰,我坐在后座,他当司机,一路开到了会所门口。
这会所装修得金碧辉煌,跟皇宫似的。
秦菲亲自在门口迎接。
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裙,短发,五官精致,但眉宇间带着一丝愁容和疲惫。
“姜大师,久仰大名。”
秦菲跟我握了握手,她的手有点凉。
“秦总客气。”
我学着电视里那些大佬的样子,微微点头。
赵乾坤跟在我身后,提着一个黄布包,里面装的都是他以前骗人的那些行头,现在被他拿来给我当道具。
进了会所,秦菲带我们直接去了四楼的一个VIP包间。
包间很大,里面是一张全自动麻将桌。
“大师,就是这里。”秦菲指着麻将桌说。
“最近一个月,怪事就出在这。每天晚上过了十二点,这个房间里就会自动响起打麻将的声音。”
“我们查了监控,房间里根本没人。但那哗啦啦的洗牌声,还有碰、杠的声音,听得清清楚楚。”
“有几个胆大的保安进去看过,结果第二天就发高烧,胡言乱语,说有三个‘人’拉着他打麻将,不赢不让走。”
我一听,乐了。
又是这种娱乐精神过剩的鬼。
我的业务范围,难道就跟这些黄赌毒……啊呸,是娱乐项目分不开了吗?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我点点头,“你们先出去吧,我一个人处理。”
秦菲和赵乾坤听话地出去了,还帮我关上了门。
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一张麻将桌。
我大大咧咧地在主位上坐下,翘起二郎腿。
“出来吧,别躲了。我知道你们在。”
“三缺一,正好,我来陪你们玩玩。”
我的话音刚落,房间里的灯光就开始闪烁。
麻将桌对面的三个空位上,慢慢浮现出三个半透明的身影。
是三个老头。
一个穿着长衫,一个穿着中山装,还有一个穿着花衬衫,戴着大金链子。
画风极其混搭。
“年轻人,口气不小啊。”穿长衫的那个老头开口了,声音慢悠悠的。
“你知道我们哥仨是谁吗?当年这块地,就是我们三个人的。我们生前最大的爱好,就是凑一桌打麻将。”
“死了以后,也舍不得这个爱好。正好这里盖了个会所,我们就来这继续了。”
“行啊,爱好广泛是好事。”我说,“但是你们把客人都吓跑了,影响人家做生意,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吧?”
大金链子那个鬼脾气比较爆。
“少废话!我们哥仨好久没跟活人玩了!今天你既然来了,就别想走!”
“老规矩!赢了我们,你随便走!输了,就留下来,陪我们打到天亮!”
我笑了。
“跟我玩麻将?你们这是找对人了。”
虽然我平时胆子小,但要论打麻将,我还没怕过谁。
我们老家那边,小孩不断奶就开始摸牌了。
“来吧!赌什么?”我兴致勃勃地问。
“我们没钱。”中山装鬼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,“我们就赌……阳气!”
“你输一把,我们就吸你一点阳气。你要是输光了,就得跟我们一样了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玩这么大?
“那我要是赢了呢?”
“你赢一把,我们就告诉你一个关于这栋楼的秘密。”长衫鬼说。
秘密?
我来了兴趣。
“行!成交!”
麻将桌自动开始洗牌。
我搓了搓手,准备大杀四方。
然而,第一把,我就点了个炮。
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钻进我身体里,我打了个哆嗦,感觉人有点虚。
第二把,他们其中一个自摸了。
我又虚了一点。
第三把,第四把……
我连输了十几把!
把把都是烂牌,他们把把天胡!
这他妈绝对出老千了!
我感觉自己头晕眼花的,手脚发软,随时都要倒下去。
阳气被吸得太多了。
再这样下去,不等天亮,我就得交代在这。
不行!
不能再玩了!
得喊人了!
“祖……”
我刚想喊,那个长衫鬼突然笑了笑。
“年轻人,是不是想耍赖?”
他一挥手,我感觉自己的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另外两个鬼,也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。
我靠!
被阴了!
这三个老家伙,根本就不是想找人打麻将,他们就是想吸我阳气!
我心里又急又怕,拼命想冲开嘴上的封印。
就在这时,我脑子里响起了老祖宗恨铁不成钢的声音。
【蠢货!跟鬼打麻将,你还想赢?】
【他们的鬼气能影响牌运!你拿什么跟他们斗?】
“祖宗!别骂了!快救我!”我在心里哀嚎。
【救你?每次都让我来,你什么时候能自己长点本事?】
【这次,我不出手。】
老祖宗的声音冷冰冰的。
【你自己想办法。要是连三个小小的赌鬼都搞不定,你以后也别叫我祖宗了。】
说完,老祖宗就没声了。
任凭我怎么呼唤,都没反应。
我……我……我绝望了。
老祖宗不管我了!
我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!
8
绝望。
前所未有的绝望。
老祖宗把我抛弃了。
我感觉浑身发冷,不只是因为阳气被吸走,更是因为心里的恐惧。
对面三个老鬼,还在得意地笑着。
“年轻人,还玩吗?”
“下一把,该你坐庄了。”
我看着眼前堆得整整齐齐的麻将牌,它们在我眼里,已经不是牌了,是催命符。
怎么办?
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?
不!
我不能死!
我才刚拿到三百万,我还没享受过有钱人的生活!
我不想变成鬼,天天陪这三个老家伙打麻将!
我脑子飞速地转动。
老祖宗说,他们用鬼气影响牌运。
对!一定是这样!
难怪我把把烂牌!
那……我有没有办法破掉他们的鬼气呢?
我想起老祖宗出手时的样子。
他好像……用的是一种金色的能量?
那是……灵力?
我自己有灵力吗?
我从来没试过。
老祖宗也从来没教过我。
他说我根骨奇差,是块废料。
但现在,没时间想那么多了!
死马当活马医!
我闭上眼睛,努力回想老祖宗上我身时的感觉。
那股暖流,那股磅礴的气息。
我试着在身体里寻找那股力量。
气沉丹田……好像武侠小说里都这么说。
我深吸一口气,把所有的注意力,都集中在了小腹的位置。
一开始,什么感觉都没有。
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,我突然感觉到,在我的丹田深处,好像……有一颗微弱的火苗。
非常非常小,像是随时都会熄灭。
但它确实存在!
我找到了!
我欣喜若狂,努力地想去控制那团火苗。
那火苗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意念,颤动了一下,然后分出了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热流,顺着我的经脉,慢慢地……流向我的右手。
过程很慢,很艰难。
我急得满头大汗。
对面的三个老鬼已经不耐烦了。
“小子,磨蹭什么呢?快出牌!”
我猛地睁开眼睛,将那丝微弱的灵力,注入到我面前的麻将牌里。
然后,我凭着感觉,打出了一张牌。
“八万!”
我紧张地看着牌桌。
奇迹,发生了。
我打出那张牌后,另外两家居然都沉默了。
最后,轮到那个长衫鬼摸牌。
他摸了一张,看了一眼,然后……长长地叹了口气,打出了一张牌。
这一局,居然……没人和牌!
流局了!
虽然我没赢,但我也没输!
我没有再被吸走阳气!
有戏!
我精神一振,信心大增。
原来,我不是废物!我也有灵力!
【哼,总算还没笨到家。】
老祖宗的声音,冷不丁地又在我脑子里响起。
我一愣。
“祖宗?你没走?”
【我要是走了,你现在已经变成人干了。】
老祖宗的语气依然嫌弃。
【你体内的,是本座留下的道种。虽然你资质差,但好歹也能催动万一。】
【记住,灵力不止可以用来打架,它的用法,千变万化,全看你自己怎么用。】
【剩下的,自己悟吧。】
说完,他又没声了。
我明白了。
老祖宗这是在……点拨我?
他不是真的想让我死,他是想逼我自己成长!
我心里一阵感动。
好!今天,我就让你们看看,什么叫赌神!
我将体内那微弱的灵力,小心翼翼地包裹住我的手。
再摸牌的时候,我感觉到了。
每一张牌,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。
有的阴冷,有的平和。
那些阴冷的,应该就是被鬼气影响的牌。
我只要避开它们,选择那些气息平和的牌,我的牌运就不会差!
我悟了!
我彻底悟了!
这不就是……透视吗!
接下来的牌局,形势瞬间逆转。
我开始连连和牌!
清一色!十三幺!大四喜!
各种大牌,信手拈来!
三个老鬼的脸色,越来越难看。
他们从一开始的嚣张,变成了震惊,最后变成了恐惧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可能!”
“你出老千!你绝对出老千了!”金链子鬼指着我叫道。
我摊了摊手,一脸无辜。
“饭可以乱吃,话不能乱讲。我这就是技术好,运气好。”
“按照约定,你们输一把,就要告诉我一个秘密。”
“现在,你们已经输了十几把了。说吧,这栋楼里,到底有什么秘密?”
9
三个老鬼面面相觑,脸色比他们的身体还白。
长衫鬼叹了口气,像是泄了气的皮球。
“罢了罢了,我们认栽。”
“这栋楼的地下……确实藏着一个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我追问。
“我们也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。”中山装鬼说,“我们只知道,那东西被一个很厉害的阵法镇压着。”
“我们之所以能在这里打麻将,也是沾了那个阵法泄露出的一点点灵气的光。”
“也正是因为那个阵法的存在,这栋楼虽然建在极阴之地,却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。”
金链子鬼补充道:“但是最近,我们感觉那个阵法好像……松动了。”
“镇压在下面的那个东西,气息越来越强。我们也是害怕,才想吸点阳气,增强点实力,万一出事了,也好跑路。”
我听得心里一惊。
一个需要用阵法镇压的东西?
而且这个阵法,连这三个能影响牌运的老鬼,都觉得很厉害?
那被镇压的,肯定不是什么善茬。
“阵法在哪里?”
“就在这栋楼的地基正下方。”
我站起身。
这事,比我想象的要复杂。
已经不是两百万的事了。
这要是让那个“大宝贝”跑出来,整个云城都得遭殃。
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怂货。
“行了,秘密我知道了。你们几个,以后不许再在这里吓人了。”
“去找工地的‘工地三杰’报道吧,就说是我介绍的,让他们给你们安排个活。”
“是是是!”三个老鬼如蒙大赦,对我千恩万谢,化作三道青烟,消失了。
我走出包间。
秦菲和赵乾坤正焦急地等在外面。
“老板!您没事吧?”赵乾坤第一个冲上来。
“我没事。”我摆摆手,脸色严肃。
“秦总,事情有点麻烦。带我去地下室。”
秦菲看我表情不对,也不多问,立刻带着我去了会所的地下停车场。
停车场很大,停满了豪车。
我闭上眼,催动体内那丝微弱的灵力,仔细感受。
果然,在停车场的正中央位置,我感觉到了一股极其隐晦,却又强大到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。
就是这里。
“把这里的车都移开。”我对秦菲说。
秦菲立刻打电话,安排人手。
很快,中间的空地被清理了出来。
我走到那片空地中央,蹲下身,用手敲了敲地面。
是实心的。
“这里下面,是什么?”我问。
“就是地基和承重柱啊。”秦菲说。
我摇了摇头。
“不对。这下面是空的。”
我让赵乾坤找来一把铁锤。
我对着地面,用尽全力,一锤子砸了下去!
咚!
一声闷响。
地面只是裂开了一道细缝。
我靠,这么硬?
我还不信邪了。
我把灵力,悄悄地附着在铁锤上。
虽然只有一丝,但也比没有强。
我再次抡起铁锤,砸了下去!
“轰隆!”
一声巨响。
这一次,水泥地面像是豆腐一样,被我砸开一个大洞。
一股古老、腐朽,又带着一丝血腥味的气息,从洞里冒了出来。
秦菲和赵乾坤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。
我拿着手电筒,往洞里照去。
洞下面,是一个巨大的、不为人知的地下空间。
空间的中央,是一个刻满了复杂符文的圆形石台。
石台的正中间,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。
无数条婴儿手臂粗的黑色锁链,从四面八方的墙壁上延伸出来,死死地缠绕在那把剑上。
而那个阵法波动的中心,就是这把剑!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”秦菲的声音都在发抖。
我死死地盯着那把剑。
我能感觉到,一股暴虐、嗜血的意识,正被封印在剑里。
那个所谓的“大宝贝”,不是什么鬼怪,也不是什么妖魔。
而是一把……凶剑!
一把靠吸食怨气和鲜血为生的魔剑!
而现在,缠绕在剑身上的那些锁链,有好几根已经出现了裂痕。
封印,真的要破了。
10
那把青铜古剑,就那么静静地插在石台上。
明明锈迹斑斑,却散发着让人心胆俱裂的凶煞之气。
只是看着它,我就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被冻住了。
仿佛有无数冤魂,在剑身周围哀嚎。
“姜……姜大师……这可怎么办啊?”秦菲的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她一个身价上亿的女强人,此刻也只是个被吓坏的普通女人。
我怎么办?
我他妈也想知道怎么办!
这玩意儿,一看就不是我能搞定的。
别说是我了,估计把“工地三杰”和“麻将三老”捆一块,都不够这把剑塞牙缝的。
“祖宗!祖宗!快出来看上帝了!”
我在心里疯狂咆哮。
这次再不出来,我们都得完蛋!
【嗯……这把剑,有点意思。】
老祖宗的声音,终于响起了。
但他的语气,不是紧张,不是凝重,而是……带着一丝好奇和欣赏?
【上古凶剑‘屠戮’的仿制品。虽然是仿的,但也沾染了本体的一丝凶性。难得,难得。】
“祖宗!都什么时候了!别研究了行吗!”我快急哭了。
“这玩意儿要出来了!”
【急什么。】老祖宗不紧不慢地说,【天塌下来,有个高的顶着。】
【哦,忘了,你就是那个最高的。】
【……】
就在这时,那把剑突然嗡嗡作响。
缠绕在上面的锁链,开始剧烈地晃动。
咔嚓!
又一根锁链,应声断裂!
一股黑色的剑气,从剑身中爆发出来,瞬间将整个地下空间都笼罩了。
我感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,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“我……我要走了!这活我不干了!”
旁边的赵乾坤,突然尖叫一声,转身就往外跑。
这个老骗子,贪生怕死的本性又暴露了。
我心里这个气啊。
平时马屁拍得山响,一到关键时刻,跑得比谁都快!
然而,他刚跑到洞口,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弹了回来,摔了个狗吃屎。
是那股剑气,已经把整个地下室给封锁了。
我们成瓮中之鳖了。
“完了……完了……”赵乾坤瘫在地上,面如死灰。
“姜大师……”秦菲绝望地看着我,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。
我压力山大。
“祖宗!别玩了行吗!再玩就出人命了!”
【行吧行吧,真没意思。】
老祖宗叹了口气。
【本来还想让你跟它过两招,练练手呢。】
【算了,还是我来吧。】
那股熟悉又磅礴的气息,再一次涌入我的身体。
我感觉自己瞬间又行了。
BGM……没响。
咦?这次怎么没BGM?差评!
“我”活动了一下手腕,看着那把即将破封而出的魔剑,摇了摇头。
“孽障,见了本座,还敢放肆?”
声音不大,却传遍了整个地下空间。
那把剑的震动,竟然……停了一下。
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让它恐惧的存在。
但很快,它震动得更加剧烈了。
它在挑衅!
“呵呵,有骨气。”
“我”笑了。
“我喜欢有骨气的。”
说完,“我”没有像之前那样,直接用什么神仙手段。
而是……弯下腰,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板砖。
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、盖房子用的红砖。
“我”掂了掂手里的板砖,似乎还挺满意。
然后,在秦菲和赵乾坤目瞪口呆的注视下,“我”从洞口,跳了下去。
稳稳地落在了那个石台前。
“我”一步一步,走向那把魔剑。
魔剑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,发疯似的挣扎。
咔嚓!咔嚓!
又是两根锁链断裂!
只剩下最后三根了!
“我”走到石台前,举起了手里的板砖。
对准了那把青铜古剑。
然后……
狠狠地……
拍了下去!
铛——!!!
一声足以震碎人耳膜的巨响。
那不是金属碰撞的声音,更像是……某种灵魂被敲碎的哀鸣。
那把不可一世的魔剑,被这一板砖,拍得……安静了。
剑身上缭绕的黑气,都被拍散了不少。
它好像……被打懵了。
“不服?”
“我”挑了挑眉,又举起了板砖。
铛——!
又是一下。
魔剑发出一声悲鸣,剑身都弯了一点。
铛!铛!铛!
“我”就像一个铁匠,拿着板砖,对着那把剑,一通猛砸。
整个地下空间里,只剩下清脆又富有节奏感的“打铁”声。
那把凶名赫赫的魔剑,被砸得毫无脾气,剑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淡,最后连震动都停止了,像一条死鱼一样,插在石台上。
这时,瘫在地上的赵乾坤,不知道哪来的勇气,突然爬了起来。
他指着石台上的“我”,对着秦菲,用一种极度震惊又带着狂热崇拜的语气,嘶吼道:
“秦总!你看到了吗!”
“返璞归真!这才是真正的大道至简!返璞归真啊!”
“什么神通道法,什么符咒秘术,在绝对的力量面前,都比不上一块板砖!”
“师父他……他已经超脱了‘术’的境界,达到了‘道’的层次!”
“以最简单、最直接、最粗暴的方式,碾压一切!这才是真正的大师!真正的高人啊!”
老骗子唾沫横飞,情绪激动。
那演技,那台词功底,奥斯卡都欠他一个小金人。
我严重怀疑,他不是被吓傻了,他是趁机在拍马屁!
11
老祖宗显然对赵乾坤的即兴发挥非常满意。
“我”停下了手里的板砖,转过头,赞许地看了他一眼。
赵乾坤被这一眼看得浑身舒坦,腰板都挺直了。
“我”把已经彻底蔫了的魔剑,从石台上拔了出来。
它现在看起来,就是一块普通的废铁。
“我”随手扔给赵乾坤。
“这个,赏你了。”
“拿回去,找个铁匠,融了,打一把菜刀。切菜,应该挺快的。”
赵乾坤双手颤抖地接过那把“废铁”,激动得热泪盈眶。
“谢师父赏赐!谢师父赏赐!”
这可是被师父用板砖开过光的魔剑啊!打成菜刀,那也是魔刀!
搞定一切后,“我”纵身一跃,从洞里跳了上来。
那股磅礴的气息,也随之退去。
我腿一软,差点没站稳,幸好赵乾坤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。
“老板,您没事吧?”
“没事……”我喘着粗气,摆了摆手,“消耗有点大。”
秦菲也反应了过来,连忙跑过来。
“姜大师!太感谢您了!您又救了我们一次!”
她的眼睛里,全是小星星。
那是一种混杂了敬畏、崇拜、还有……一点点倾慕的眼神。
我心里这个美啊。
但我脸上还得保持高冷。
“秦总,事情解决了。不过……”
我指了指下面那个大洞。
“这个封印虽然暂时稳住了,但终究是个隐患。”
“我建议,把这个地下空间填了,然后请高僧过来,念经超度九九八十一天,彻底净化这里的煞气。”
“好好好!都听大师的!”秦菲连连点头。
“大师,这次的酬劳……”
我伸出五根手指。
“五百万。”
我狮子大开口。
反正这女老板有钱,不宰白不宰。
“没问题!”
秦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。
“我马上给您转账!”
她拿出手机,操作了一下。
很快,我的手机就收到了到账短信。
五百万!
加上之前的三百万,我现在有八百万了!
我感觉自己快要幸福得晕过去了。
事情解决,钱也到手了。
我带着我的“菜刀助理”赵乾坤,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会所。
坐在回去的奔驰车上,我看着窗外的夜景,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。
有钱,有威望,还有个会拍马屁的助理。
这生活,还要啥自行车啊。
“老板,我们现在去哪?”赵乾坤恭敬地问。
“回家!”我说,“哦不,不回那个出租屋了。太掉价了。”
“小赵,你帮我留意一下,看看云城哪个地段的别墅最好,最贵,风水最棒,给我来一套!”
“好嘞!老板!”
就在我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时,我的手机,又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我有点不耐烦地接起来。
“喂?谁啊?”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阴恻恻的、像是用指甲刮玻璃一样的声音。
“是……姜游……姜大师吗?”
我一愣。
“是我,你哪位?”
“呵呵呵……我们老板,想请您……过来坐坐。”
“我们老板,是‘永生集团’的董事长。”
“他对您的手段,很感兴趣。”
永生集团?
没听说过。
“不去,我很忙。”我直接拒绝。
“是吗?”那个声音笑了起来,“我们老板说了,您一定会来的。”
“因为……您那位住在城西工地的‘项目总监’,还有那几位‘工程师’,现在都在我们手上。”
“您要是不来,我们可不保证……他们会不会被我们拆成零件。”
我的心,猛地一沉。
是那个鬼将,和“工地三杰”!
他们被抓了!
电话那头,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,继续说道:
“对了,忘了告诉您。”
“我们老板,就是打造了那把‘屠戮’仿制品的人。”
“他让我给您带句话——”
“他的玩具,可不是谁都能砸的。”
12
我的脑子,“嗡”的一声。
打造了魔剑的人?
抓了鬼将和“工地三杰”?
这他妈……是踢到真正的铁板了!
对方不是什么小鬼小怪,而是一个能炼制魔剑的、有组织的、真正的幕后黑手!
“你们想怎么样?”
我的声音,有点干涩。
“很简单。来城郊的废弃火葬场,一个人来。”
“记住,别耍花样。不然,您的那几位‘员工’,可就要提前体验一下火化的感觉了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戏谑。
说完,他就挂了电话。
我握着手机,手心全是汗。
“老板,怎么了?”赵乾坤从后视镜里看到我脸色不对,关心地问。
我没说话。
脑子里乱成一团。
去,还是不去?
去了,就是鸿门宴,九死一生。
不去?鬼将和“工地三杰”虽然是鬼,但现在名义上也是我的人。
老祖宗还给他们安排了“官职”。
我要是见死不救,好像有点说不过去。
最关键的是,对方点名道姓地找我,显然是冲着我和老祖宗来的。
我躲得过初一,躲不过十五。
“祖宗……”
我在心里,用最虔诚的声音呼唤。
【听到了。】
老祖宗的声音,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。
【这个‘永生集团’,我有点印象。】
【一群妄图用邪术窥探生死法则的蠢货罢了。】
“那……我们打得过吗?”我忐忑地问。
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。
【不好说。】
老祖宗的回答,让我的心凉了半截。
【对方既然敢直接挑战,说明他们有备而来,甚至……有克制我的手段。】
【小子,这次,可能真要靠你自己了。】
靠我自己?
我靠我自己,过去不就是送人头吗!
我那点三脚猫的灵力,连给人家刮痧都不够。
我感觉天旋地转。
前一秒还在人生巅峰,下一秒就掉进了万丈深渊。
这过山车,也太刺激了。
“老板,到底出什么事了?”赵乾坤也急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把事情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。
听完,赵乾坤的脸,也白了。
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报警?”
“报警有什么用?跟警察说有鬼被别的坏人抓了?”我苦笑。
车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过了好久,赵乾坤一咬牙,一脚刹车,把车停在了路边。
他转过头,看着我,眼神里竟然没有了平时的谄媚和恐惧,而是一种……豁出去的决绝。
“老板!我去!”
“什么?”我愣住了。
“我去替您探探路!”赵乾坤说,“我这把老骨头了,烂命一条,死了也不可惜!”
“您是天选之人,是真正的上仙!您不能有事!”
“您把那把……那把菜刀给我。我带着它去,就算死,我也要崩掉他们几颗牙!”
他指了指后座上用黄布包着的那把“魔剑菜刀”。
我看着赵乾坤。
这个平时贪生怕死、阿谀奉承的老骗子,此刻的眼神,竟然无比真诚。
我心里,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。
是感动吗?好像是。
我摇了摇头,笑了。
是一种释然的笑。
怕,是肯定的。
但有些事,躲不掉。
我姜游虽然是个怂包,但也知道什么叫“一人做事一人当”。
“行了,小赵,你的心意我领了。”
我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但这是我的事。得我自己去解决。”
“你不是想拜我为师吗?今天,我就给你上第一课。”
“一个真正的男人,可以怂,可以怕,但不能没有担当。”
我打开车门,下了车。
“你在这里等我。如果天亮我还没回来,你就拿着我的卡,找个地方,好好过完下半辈子。”
“记住,别再骗人了。”
说完,我没再看赵乾坤,转身,拦下了一辆出租车。
“师傅,去城郊火葬场。”
出租车司机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,但还是发动了车子。
车子朝着漆黑的郊外驶去。
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灯火,心里一片平静。
我将意识沉入丹田。
那颗微弱的道种火苗,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决心,燃烧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旺盛。
我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。
我只知道,我不能再一直依赖老祖宗了。
就像他在麻将桌上逼我一样,他也在逼我,真正地站起来。
【孺子可教也。】
老祖宗欣慰的声音,在我脑海中响起。
【小子,记住。最大的敌人,不是别人,是你自己的恐惧。】
【去吧。】
【让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看看,即便没有我,我姜家的人……】
【也不是好惹的!】
我握紧了拳头。
体内的血液,开始沸腾。
出租车,在荒无人烟的火葬场大门口,停了下来。
我付了钱,下车。
看着眼前那栋阴森的建筑,我深吸一口气。
然后,大步走了进去。
今晚,要么我把他们全端了。
要么,他们把我火化了。
没有第三个选项。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2:44:33